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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北斗日轮

第二十三章 北斗日轮

青鸾山洞之中,飘扬的尘埃逐渐落定,战场外御林军将士各个东倒西歪,身负剑伤者比比皆是。战场上,基岩崩碎,土块四散,几乎没有一块还能站人的地方。然而,最关键的一点是,各大门派人士撤离的那条小路已被塌方的土石掩埋,根本没有追踪的可能!一慑众士不敢妄动,二阻日华贯天猛烈杀招,三伤旁人削其战力,四断洞口以绝追击后患!简简单单的一招,竟匿藏了一石四鸟之计!在众人眼中,一袭白衣的玉笛客的身影竟犹如鬼神,叫人不敢仰视!

空中光芒散,绝尘剑回到玉笛客手中,同时日华贯天也从洞口落下,稳稳当当得站在遍地碎砾上。他二人一东一西,一黑一白,一正一邪,真是个恰到极端的对立。

日华贯天扬剑直指玉笛客,怒道:“又是你!”

玉笛客道:“正是在下,不知日华贯天大人有何指教?”

“上一次,你从我面前带走剑无封;这一次,你又想在我面前带走朝廷钦犯吗!”

“唉——”玉笛客一个音连变三四个语调,却只表达否认这一个意思。“大人此言差矣。我的背后都是武林门派的掌门与代表者,从来就不是犯了王法的罪人呐。”

日华贯天向后伸出手,立刻就有一名兵卒忍着伤痛跑近来,递上一份金包布轴。“圣旨在此,你胆敢质疑!”

“哎呀,小民不敢。还请大人体恤小民手有凶器,别在这里开圣旨。”玉笛客手执兵刃,虽然不跪,却仍是对着托举圣旨的日华贯天低头弯腰。

日华贯天果真没有打开圣旨,而是直视玉笛客,道:“圣上有旨,武林动乱,祸首乃是仁义会。然体谅武林群侠受其蒙骗犯下大错,可以从轻发落,但其首平春秋必诛。如有阻挠者,格杀勿论!你还有什么话说!”

“有。”玉笛客道:“既然是圣旨,我自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。”

“你要投诚?”日华贯天眉头一紧,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发展。

“当然。不过”玉笛客话锋一转,令日华贯天疑惑更盛:“小民并不知道,自己想要投诚,竟然也会遭到大人的强烈攻击。不得已出剑自卫,不知小民这该怎么判罚?我是一个降者,如果大人杀降,不知是否会让其余有降意的人如何自处,又不知是否会让大人背负违抗圣令的骂名。唉,小民的罪过还真是重啊。”

“油嘴滑舌!”日华贯天冷哼一声,“你若有降意,我便不杀你,但如敢阻挠我缉拿要犯,日华贯天必定先斩后奏,向圣上请罪!”

玉笛客道:“当然,大人请便。只是我还有一个小问题。”

“你——说!”这个人明摆着在拖延时间,然而日华贯天却拿他没法子。

“谢大人。”玉笛客倒是一脸的轻松自在,甚至连绝尘剑都收回到背后的剑鞘里,全然不似有战意。“大人此番所求无非是贼首平春秋。仁义会虽是他所创,但他的思想早已在会中蔓延。而且我以为,既然走的是违抗朝廷的道路,就势必会为最坏的局面作出打算。因此即便大人在这里带走他,仁义会依然不会倒。只要再推出第二个、第三个平春秋,仁义会的存在就永远是朝廷的心头大患。大人,不知小民此言是否合乎情理?”

日华贯天一愣,但随即明白他接下来想说的话,当即喝止道:“大胆!你竟敢用圣上威胁我!”

“唉——”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不恭语气,“大人何出此言呢?小民这是在努力为大人和朝廷分忧啊。只要有我作为内应,就可以将仁义会上下反贼一举拿下,朝廷也不用为此而损兵折将,岂不是两全其美?俗语云,放长线,钓大鱼。大人难不成会被眼前的事物迷惑,而忘却了更大的厉害关系了吗?”

“你——”日华贯天怒火中烧,却忽然心生一计,反道:“好,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诚心,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。”

“哦?”对面语气突兀更迭,玉笛客随即心中起疑,不敢随意接话,“请大人明示?”

“你我目前各司其主,你欲在当下保平春秋也是人之常情。但我也有公务在身,即便是有其他目的,也需要先有差交,才好把事做圆。”日华贯天边说边看玉笛客脸色,“你要救平春秋,可以。但作为交换,你就得替我们把差事完成。”

玉笛客问:“莫不是要我帮你们抓几个掌门复命吧。”

“你觉得呢?”日华贯天道,“我可以答应你不在这里对平春秋、对仁义会出手。这就是我能展现的最大诚意了。你能用什么同等的价值来换取这份诚意呢?”

玉笛客转念一想,已然明白,随后轻叹一声,道:“大人这一着真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。在青鸾山,朝廷不动手,却要我动手,为保仁义会而得罪其他门派,如此一来我便是武林公敌,只得依存于仁义会;而到了苍剑岭,朝廷仍是不动手,依旧要我动手,叫我成为一名彻头彻尾的背叛者。再往后,一旦我固执不屈膝、不听朝廷之命行动,这天地间就再无玉笛客存身之所了。大人啊,小民我处处为你着想,为何大人句句话都要在下为难呢?”

“这是你的选择。如果不满意,那你也可以选择就此与朝廷翻脸,不必为难江湖事了。”

“唉。”玉笛客长叹一声,“既然大人如此强逼,我也没有办法了。那——”话音落下,玉笛客气势徒然一变,浓烈杀机迅速蔓延开来,充斥了整个山洞!日轮剑在手,日华贯天无惧杀机,长剑一横,也将意志全部收缩到玉笛客一人身上!围在四周的御林军也纷纷手按刀柄,蓄势凝神!激战一触即发,玉笛客忽然收起全部气势,向日华贯天道:“好吧,我没有别的选择了。其他掌门我这就去抓,还请大人在此等候。”说罢,玉笛客纵身一跃,从上头的洞口跳出去,消失了踪影。

庞大的压力突然消失,令洞中每一个人都惊骇不已,毕竟虽然有话语压制,可真让玉笛客动起手来,就算是日华贯天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压制住场面。他一个区区六扇门捕快死了也就死了,让御林军过度折损的话,圣上的怒气可是整个六扇门都未必能承受的住的。

眼下危机已过,日华贯天立刻让身旁的军士修整治伤,该包扎的包扎,该止血的止血。但是下一刻,日华贯天就恨得一拳打在山壁上,顿时血液渐洒,染红灰石!“可恨!我竟然就这样中他调虎离山之计!”当即,日华贯天下令这几个御林军速速回归队列,自己也从山洞中飞腾而出,追缉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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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在青鸾山上,各大掌门及代表者聚在一起,面对漫山遍野的御林军,强行杀开一条血路!然而任凭他们武功绝顶,也无法在这里外三层延绵不绝的包围中占到一分便宜!众人且战且退,却越走越无路可走。生路被断,内力耗尽,便是最年轻气盛的人,此刻都已气喘吁吁,举手投足间已然不复先前霸气。然对面御林军却以逸待劳,即便叛贼已有疲色,仍旧不变应敌方针,游走在山林之间,适时出手挑衅。

忽然,只听头顶一声轻鸣!“宫音·舍!”人语飘落,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剑影如大雨倾盆直贯而下!数不胜数的锋利剑气化作一把一把如幻似真的三尺青锋,穿破万木百花,直取周边百千御林军之众!剑雨落下,霎时间血雾飘飞,哀嚎延绵,山清水秀的青鸾山只在眨眼之间便成为处处血腥,哀嚎遍野的人间炼狱!

各大掌门呆立在剑雨最中心的位置,只看眼前剑影如滴水垂帘般滔滔不绝,挡住众人视线,只闻耳旁撕心裂肺,嗅到满腔的刺鼻腥臭,却不曾见到一点血色。所有的污秽之景,竟都被这剑幕阻绝在外。先前他们所有人都曾与这些军士交过手,对方的能耐他们十分清楚。然而,在这恐怖的剑招面前,那些人竟然毫无还手之力,只得仍人宰割!龙门掌门龙承东抬头仰望,果真见到了那个停在半空中的玉笛客!

剑招气止,剑雨骤停,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一片尸山血海,再无一丝哀鸣。玉笛客收剑后背,飘然而下,静悄悄地落在众人身后。

恰在此时,夜空中再度涌来猛烈剑意!众人刚一抬头,白色剑芒已然从头顶俯冲而下!玉笛客手腕一转,绝尘剑闪烁一道寒光,随即剑气爆冲,凝作无数剑影飞出剑身,环绕在众人头顶盘旋而上!

上下两招剑正面相撞,激荡劲气震天动地,冲散开来的杀戮之气扩散方圆十里不消,所过之处无不是地动山摇!

一招不成再接一招,看到此处遍地血污,日华贯天怒气腾升,日轮剑紧抓手中,剑身直指苍穹,转眼又是凶猛招式上手!“北斗——”两字出口,地上众人惊愕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被七个浮空白圈团团围住!“日轮!”

话音落,日轮斩,七个白圈同时向外喷出无数白色剑影!七个白圈方向各异,白色剑影也各自分了层次,以互不相同的方向与角度环绕成形。白剑越来越多,越来越密,到最后竟然上下左右全部包围,当真是一轮白日!然而,这却并不是终止!白日即成,七个圈逐渐消失,留下的白剑飞速越来越快,整个日轮却是越来越小!

虽然不及玉笛客的漫天剑雨气势恢宏,但日华贯天的这一招却在杀戮上更为残暴。只要日轮继续缩小,内中的人必然就会被白色剑影吞噬,届时只会落得尸骨无存、血肉成灰的下场!任你是智勇双全还是天下第一,进入日轮就只剩死路一条。这便是六扇门捕快——日华贯天的真正实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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